我戴著耳機,邊聽音樂邊寫著已經熟到不用思考的數學題目,振奮人心的歌詞與弦律在耳邊響起,像敲鐘一樣震撼的威力在腦中揮之不去,心無雜念――這就是一輩子都不想失去的事。
此時此刻音樂對我來說,是讓內心平靜最快的方法,往往在一天放學後回到家,有太多混亂的事在腦中沉澱,而在邊寫作業邊聽音樂的同時,可以把這些沉澱物溶化再蒸發,剩下的平靜變成純物質,熔點和沸點不再起伏不定。而遇到有共鳴的歌時,效率會更好,共鳴就像太陽一陣一陣的熱波,在內心擴散開來,在溫度升高的情況下,蒸發的也越快;而音樂對我的另一種意義,是記錄時刻,在聽到某個時期常聽的音樂時,會像打雷一樣,閃過一片記憶,我非常珍惜這種感覺,能夠想起曾經珍惜,現在卻被遺忘的記憶,因此現在我會把一個年級所聽音樂全部收集在合輯裡,像岩層一樣,把化石保留。
而讓我最害怕的是,當我年紀老了以後,耳朵或許不再靈光,更嚴重的或許再也聽不見聲音,我的世界將會像是一片寂靜的森林,沒有動物,只剩花草樹木,然而,隨著年紀增長,能記下來的事也不多了,如果沒有音樂的協助,那些埋藏已久的記憶無法甦醒,只會慢慢枯萎,到最後,只剩一片寂寥荒地。
五、六十年後,假若我有這份健康能夠活著,我想我會對現在的我說,趁現在還有時間、還有活力的時候,去好好體會世界吧!去聽各種聲音、看風景、用力地去珍惜每一刻,好的壞的都沒關係,不要後悔做過的每一件事,去記得每一件事。如果可以的話。
右耳戴著耳機,前一首音樂剛結束,便播了下一首,我頓了一下,一片記憶彈出,在腦中迴響,像回音。敲響鐘之後的回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