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高中】周芳綺〈乾淨的汙點〉

2022-02-26

  小時候,大人總和我說:「水是千變萬化的。」泰利斯也是如此和我說的。

  當時的我自然是深信不疑,尤其是居於宜蘭,水的樣貌更是千變萬化,直至長大之後,我才逐漸領悟­——水終究還是水,說到底,還是由氫和氧所構成,即使是汙水亦是。

  人體是由百分之七十的水分所構成,而我的身軀,大概是由不同地方的水所構成的:田溝中的水、水龍頭流出的自來水……對我來說,我的組成成分或許比他人繁雜許多,但我仍堅信自己是與他人相同的,畢竟,我們都是水,如此純淨,卻又如此汙濁。

  夾帶著泥沙的河水自南湖大山注入蘭陽溪,深褐色如水墨般於溪水中渲染開來,一副地球初誕生貌,一片狼藉。

  泥水之於我,如蘭陽溪之於淤積般稀鬆平常,我向來喜歡與他人比較,直至將自己弄得如濁水般泥濘不堪才肯罷休,而後,挖起泥沙,繼續循環下去。泥水更是如此,髒了,過濾,再重來,一切如此的流暢,因而也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淨水道。對於與他人競爭過後的最終結果似是毫不在意般,泥沙賦予我的珍貴之處正是使我與他人相同,同樣有汙點,同樣身為水的一部分,透明,卻帶著些許砂礫。   

  隨著濁水流入淨水場的那刻,一切便又重新來過。總有人和我說,人都是如淨水般潔淨,然我仍堅信,我與泥水的循環並不會有停止的那日,因為唯有如此,才能使我與他人無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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